70张图拉片《小丑》，终于敢说我看懂了它的牛逼之处！ 话说《小丑》当然是2019年最爆款的现象级电影。 跟今年另一部获得戛纳金棕榈的现象级电影《寄生虫》不同， 即便是拿下威尼斯金狮奖的《小丑》，在被国内影评人吹爆的高预期之下，它的出现也没让人感到失望。 连特朗普都在白宫公开播放起了《小丑》，还组织了个观影会。 但此时也出现了反向的论调，称：《小丑》过誉了！ “这部电影远没有那么伟大，只是超出我们对超英电影的刻板印象而带来的惊喜而已。” 但也有不少人也坚持地对否定小丑的人嗤之以鼻，“别用踩《小丑》的方式，显示你的与众不同……”，网上吵成了一片…… 所以厂长才决定拉一次《小丑》，看看它到底牛逼在哪儿？下面就跟大家聊聊片中的一些关键点。 开场 一部电影的开场，往往就会为我们交代出很多信息，例如，主人公的角色设定、故事发生的地点、时代和环境背景、电影风格的走向…… 导演托德·菲利普斯也是这样布置开场的。一个缓缓推进的镜头，展现了亚瑟工作的场景。有说有笑的其他人、电视机播报新闻传出的声音、亚瑟静坐的姿态和他人的动态相对比…… 这些同时表现出了他与周围人的隔离，其他人在说笑，只有他在镜前独自化妆，主人公的第一个大特写给到了侧脸的嘴角，同时也呼应着“SMILE”的主题和工作环境。 下面这个视频是最近Vanity Fair邀请托德·菲利普斯，从导演视角以开场桥段为例，讲解《小丑》在场景、服装、化妆、灯光与演员表演上的种种细节。 用他自己的话说，其实拍小丑，更像是做一个“气氛供应商”，需要把大家带入进真正属于小丑的内心世界，从而体现哥谭市大环境的变迁。 阶梯 一提到阶梯，大家可能就会想到今年的《寄生虫》，奉俊昊通过阶梯设置大而阶级隐喻。 而《小丑》中也有一些阶梯的画面在片中反复出现，而这些同场景的镜头每次又有不同之处，也表现了亚瑟是如何从一个懦弱孤独的病人如何变身为疯癫的小丑的。 在亚瑟工作后回家的路上必经一个又长又高的阶梯，就像是连接了哥谭市和自己的家，或者说是外界和他自己的内心。 亚瑟走在这条路上的镜头全片一共出现过3次。 第一次，是展现他被小混混们殴打、在公车上受人另眼相待之后，回家的途中。此时本片摄影指导劳伦斯·谢尔（同时也是《宿醉》的摄影）选择了一个接近全景但略显闭塞感的取景，微微的跟拍蹒跚向上爬的亚瑟的背影。此时的人物轮廓清晰，身上的光线也依稀可见。 但第二次他下班回家走过此处，是被老板警告之后，他显得更加疲惫，身体的轮廓已经跟漆黑的阶梯融为一体。 从剪影中却能看到他垂头丧气缓慢行走的样子。此时的大远景，除了孤独和无助之外，也让我们感觉这个亚瑟这个人已经离我们越来越远了。 第三次，则是小丑赴约参加莫瑞的脱口秀节目前，在这个每天都会经过的阶梯上疯狂地独舞。相信看完这一场的观众无非都已经感受到了，此时的亚瑟已经彻底变身为了“小丑”。 其实在第二次和第三次中间，导演托德还特意加了一段走下阶梯的戏。就是在小丑地铁杀掉三个人后，被老板开除在公司打卡下班后的那一段。 镜头的焦点定格在了被亚瑟修改过的“DON'T SMILE”上，而给了人物以虚焦，当亚瑟开心地跳下楼梯，一脚踹开门，等着他的是内心的“自由和光明”。 孤独感 孤独感是贯穿始终的小丑内心色彩。 影片通过外貌、声音、性格等方面塑造了亚瑟的孤独感，电影开头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小丑的装扮已经将亚瑟与周遭的人区别开，下一场痛苦地大笑更使他像个怪胎，无法被人理解。 而片中用的最多的方式就是让小丑望向窗外，构图将人物放在画面边缘，来展现他内心的孤独。 最后这场长达1分钟的小丑坐在警车中的戏，通过外面的暴乱和小丑望向窗外的神情交叉剪辑，将小丑的内心彻底变为了无所畏惧的疯子。 在此，亚瑟终于找到了他的认同感和成就感。 地铁杀人 能把这些场景反复驾驭的如此精湛，少不了《小丑》摄影师谢尔的功劳。 片中的哥谭市其实是1981年纽约市的缩影，而在新泽西州附近长大的谢尔对这个时间地点非常熟悉，十几岁的他曾坐着公交车潜入这座城市。谢尔将这些经历（以及对他影响深远的80年代纽约电影）和阴暗疏离的哥谭噩梦联系在一起。 劳伦斯·谢尔在拍摄现场 而地铁杀人这场戏，也是专门为小丑这个角色、为哥谭打造的。 整个场景都是用LED屏幕（地铁车厢的窗户）在棚内拍摄的，得益于灯光师史蒂夫·拉姆齐和视效团队共同的技术努力。 摄影师谢尔和视觉特效总监埃德温·里维拉在晚上坐着地铁，拍摄一些照片和视频，作为LED屏幕上播放的素材。 《小丑》车厢场景素材 他们走进地铁站，站在站台照一张照片，然后向左走一步，再照一张照片，直到做出这些巨大的全景照片。 “窗外的静止画面被放在一个巨大的时间轴里，我们通过改变静止画面的速度来制造地铁速度变化的错觉。” “我坐在显示器前实时操作，按下一个按钮，车厢里的灯会全部熄灭，地铁站从窗外划过。按下另一个按钮，窗外会划过一束白光。”谢尔解释说。 《小丑》车厢场景设计图 此段为了展现小丑和三个男人的关系，很多镜头都是近距离拍摄的，也是由摄影师手持完成的。 你会发现在构图上，也几乎没有平视的镜头。 舞蹈 细心的人会发现，影片中亚瑟的多次舞蹈象征着他向小丑的彻底转型。 其中值得一提的是第一次地铁杀人后在厕所的独舞，镜头可谓美到极致。 首先场景的灯光选择了偏青色的冷光，凸显小丑此时内心向黑暗冷酷的变化。舞蹈动作的镜头，先是通过手持摄像机从手脚的局部动作拍摄开始的，从而转移到头部、面部的表情。 虽然越看越像太极拳，但杰昆优雅的舞姿依然挡不住画面的魅力。上身摇摆，下盘稳定，双手打开的瞬间犹如天鹅展翅，直到仰面朝天，灯光打在脸上，勾勒出他的轮廓，眼中反射出的眼神光，瞬间带给观众一股悲怆之感。 除了日光灯的顶光之外，还有厕所中的镜子、镜子上昏黄的白炽灯，都从侧上方给人物起到了补光的作用。在有限的狭窄空间中，灯光和手持镜头的完美配合呈现了一场别样的独角戏。 而第二次的舞蹈是在亚瑟杀死母亲后。 那种压抑很久的释然和解脱所带来的欢快，让小丑这场舞戏更有戏剧性，同样是手持拍摄，看似随意，却章法明确，近景和全景之间的切换通过摇晃的动作无缝衔接。 仰视的广角镜头画面，利用窗外的自然光，逆光塑造出他的动作形体。 第三场阶梯上的独舞则更加恢弘……远中近特的稳步推进，加之升格画面、俯拍画面的配合，跟家中浴室同样的逆光和大光斑…… 跟厕所独舞一样的仰面朝天镜头……都在告诉我们，在这条连接小丑和外界的通道上，亚瑟的另一面“小丑”正在期待一场“死的值得”的表演、一个属于他的新世界。 所有的镜头都帮助小丑自然而然地舞蹈着走下了台阶，没有一个废镜头。 下面来欣赏一下这个片段?? 小丑的最后一次舞蹈，则是他被暴徒们从警车救出后醒来，被大家拥护为新的精神领袖，此时的小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舞步节奏也快了起来，仿佛在说：“终于……到了属于我的时代……” 从此，DC最大反派角色——小丑，诞生。 色彩 色彩也是一个不得不提到的影片亮点。 影片基本上可以分为如下这几个色系，一个是表现哥谭市街景、肮脏街头的昏黄青色的复古质感色调。 另外就是跟小丑正式服装相匹配的场景色彩，以红、橙、黄、蓝为主。 在最后一场暴徒上街造反的戏中，画面呈现的是烟雾和灯光的黄色与建筑夜晚自带的蓝色，形成的对比色系。 这样的对比色也大肆渲染了本段的情绪，表现市民的躁动与混乱，同时又给观众带来了强烈的视觉冲击。 致敬经典 亚瑟寻找父亲的幻灭、得知悲惨身世后的歇斯底里、想寻求安慰却意识到所谓的恋人只是自己的幻想，他失去了在世上赖以生存的全部理由。 认父失败→了解身世→弑母→决定在节目中自杀，在这一完整过程进行到一半时有一场亚瑟闯进女邻居家中的戏。 亚瑟手指比划成枪指着的手势，有没有觉得特别熟悉？ 因为它出自马丁·斯科塞斯的经典名作，同样是讲一个不正常人不能被社会认同的电影，《出租车司机》。而出租车司机的扮演者，也正是在小丑中饰演脱口秀主持人莫瑞·富兰克林的罗伯特·德·尼罗。 《出租车司机》里，主角特拉维斯指脑门时精神崩溃，也暗示亚瑟的精神世界也已在崩溃边缘。 于是亚瑟才再后来完成了弑母的情节，而随后在亚瑟上莫瑞的节目前家中预演的这场戏中，亚瑟的台词是“Knock，knock”（“敲敲门”）。 正一段也是向马丁·斯科塞斯的《喜剧之王》致敬。 镜头一直给到杰昆的表演，但是电视机的声音没有中断，亚瑟彩排时得到了来自画外的鼓掌声、笑声，这也是亚瑟的心声，他希望博得掌声和笑声，这一处是用声画对位的方式塑造人物，用视听语言讲故事。 微表情 最后，《小丑》最最最让全球观众和业内人士心服口服的，便是杰昆·菲尼克斯的表演。 为了饰演这个角色，减掉52磅，瘦得嶙峋，病态初显…连他的骨架都显示出极强的戏剧张力！ 更微妙的是杰昆天生就是——隐形唇腭裂。 他的人中部位其实能见到明显的疤痕，虽不是小丑开裂的嘴角，但先天的伤痛似乎更能让他贴近小丑。 “笑”也是小丑身上永恒的主题。而如何将亚瑟病态的笑完美诠释，就是杰昆微表情的本事了。 以一场他演脱口秀的戏为例，刚上场的亚瑟开始犯“病”了，而这就好比你刚上台要打喷嚏，一定会忍着。 杰昆也是这么演的，而且是尽量面不改色地忍住。 紧接着，他开始忍不住了，不小心发出了刺耳的笑声。 接下来就是忍不住的放声大笑。而这第一次的登台表演，让亚瑟羞愧不已，转过身去想努力掩饰住他的病态。 于是他捂住口鼻克制克制再克制，清清嗓子准备调整好状态重新开始。 这是时候仅有的背影镜头来了。遮挡不住聚光灯的亚瑟，显得更加滑稽，而下面的观众却黑漆漆一片根本看不清，那种未知的不安全感氛围瞬间笼罩着亚瑟。 而连续的大笑让他吸进太多的空气，所以会有恶心干呕的真实反应。 终于调整好了的亚瑟开始装作若无其事地讲他的段子，尽力保持着微笑。 杰昆的表演，第一次让我们感受到了“笑”的痛感。 最让厂长惊叹服气的，就是最后亚瑟被抓紧疯人院跟心理医生聊天的面部特写镜头。 他叼着烟，亦真亦假、同时露出上下排牙的笑容，让人感受到了亚瑟和小丑的“合二为一”。而杰昆跳动的眉间更传递出了对眼前人的不屑和骨子里的病态。 《小丑》这部电影，无疑是杰昆·菲尼克斯的“独舞”。他精湛到，让人感觉之前说的那些场景的细节、舞蹈、色彩、致敬等镜头，都是为他量身设计出来的。 这也注定了影片在角色塑造上所下的功夫。不可否认，对于人物的把控，《小丑》是成功的，通过镜头语言展现的人物内心是极为丰满的。 我想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杰昆·菲尼克斯与希斯·莱杰谁才是最伟大的“小丑”表演者，都会是一个让影迷争论不休的话题。 映照现实，洞悉人性。菲尼克斯的神演技，加之精益求精的制作，以及不走寻常路的反类型。 这些，恐怕都是小丑这个超英反派角色，之所以那么深入人心的原因吧。 -END- 「往期回顾」